• 回首八八風災後原鄉部落面臨的永久屋政策

    談起八八風災,大家對於當時風雨多大,造成的確切災害可能已經日漸模糊,但對於因風災而出現在各災區的永久屋,大概印象深刻。風災即將邁入第5年,政府擬訂的重建工作大致完成,近日大力推行的是「永久屋觀光」。

  • 本中心徵稿啟事

    臺大新聞研究所設立原住民族傳播與文化研究中心,投入原住民族傳播與文化相關的研究、教學、出版和傳播權益實踐。 本中心希望整合臺大以及本所研究人才以及相關資源,探討並提升原住民族傳播和文化權益,特別是藉由傳播權之彰顯,促進原住民族之主體培力和文化復振的目標。 本中心同時設置網站和資料庫,「原住民族傳播與文化研究中心網站」提供中心活動資訊,「原住民族新聞傳播與文化資料網」整理原住民族文化與社會的相關報導和資訊,供研究教學之非營利目的使用。歡迎有關原住民族傳播與文化的報導和評論投稿至網站。

  • 戀戀Fuzu

    導演莎瓏・伊斯哈罕布德所拍攝的《戀戀 Fuzu》今在臺大新聞所放映,描述鄒族部落藝術的故事,也傳遞鄒族文化精神、尊重自然的觀念,為臺大新聞所連續四天影展劃下完美的句點。

  • 陳若菲所看見的撒古流

    「我們希望有神聖空間,我們希望用自己的雙手打造自己的家鄉」排灣族藝術家撒古流·巴瓦瓦隆這樣說。影片《排灣人撒古流:15年後》借由他的視角,敘述「八八風災」後,原本聚居在大姆姆山的達瓦蘭(大社)部落在遷村過程中遇到的種種掙扎與困惑,繼而突顯原住民文化在時代中的變遷與困境。

  • 用紀錄片化解衝突

    導演比令.亞布今受邀來臺大新聞所分享拍攝《霧社・川中島》的心路歷程。《霧社・川中島》以賽德克族人現身說法,重現霧社事件的真實樣貌,比令.亞布希望藉由這部片,化解賽德克族人間的衝突,並讓更多人瞭解歷史真相。

2015年1月5日 星期一

泰武佳興村- 手的秘密


泰武佳興村-手的秘密

作者 LGK

        屏東縣泰武鄉的佳興部落因為五年前的八八風災後,多數村民離開村莊,到位於平地的吾拉魯茲永久屋部落生活,村中留下的多是長者,和其他部落不同,這些長者留下的不僅是深厚的智慧,她們的手上,也記錄著一個個沉默的文化,每道紋路都成了歷史印記。




手的秘密


        排灣古謠研究者周明傑,在研究傳統歌謠時,發現佳興村「手的秘密」,雖然排灣族、魯凱族都有手紋文化,但是佳興村的數量卻特別多。在佳興村人邱霄鳳協助下,從2007年開始,耗費七年時間做田野調查,記錄出佳興村內,十三位耆老的手紋故事,寫成「排灣族佳興部落手紋圖錄」一書。

        今年書籍正式出版,可惜七年間已有八位耆老離開人世,她們無法看到書本的問世,書籍發表當天,僅有三位耆老出席,她們是八十二歲的孫江萬花、八十二歲的劉鄭寶秀、八十四歲的柯玉花。她們好奇地翻著書,看著書中的彩色照片,時而微笑、時而交頭接耳,神情十分滿足。

        邱霄鳳說,佳興村中有十三位耆老擁有「佳興式手紋」,其中有八位於舊佳興部落出生,一位於舊古樓出生、一位於舊來義出生、三位於舊大後部落出生。佳興是全台灣排灣族手紋保存最完整的部落,即使現在耆老凋零僅剩5位,依然是全台最多。

      「在翻譯的過程中,我也在學習知識。」負責口譯的邱霄鳳精通族語,她是最重要的翻譯者。她說,雖然從小在村中長大,但是這段歷史已經沉寂一段時間,若沒有問,自己也不太懂,因此格外很珍惜這段田野調查的時光,這些圖樣「留都留不住」,紀錄這個文化宛如和時光賽跑一樣,透過這些耆老的口述,自己好像也正在找尋那條回家的路。

關於手紋


        在排灣族傳統中,女子紋手必須在部落的同意下進行,這代表她的階級身分被認可,在族人眼中,更是美的象徵。手紋的圖案包括河川、土地、蜘蛛紋、蛇紋等,代表著階級以及家族身分,像是太陽、人形紋等圖,只有頭目家族可用,每個家族也有專屬圖案,透過這些圖案,不僅標示階級,更定義血緣關係。

        在紋手的當天也有許多禁忌,包括當天不能和任何人說話、一早不能打噴嚏、要避開人群、懷孕的女性不能靠近等等,總之.一切以「低調」為最高原則。另外,邱霄鳳也提到,因為佳興村裡的紋手師傅特別多,有時是父母替女兒紋,若是由父母紋,第一刀要由他人下手,「因為父母不能讓孩子流血」。

        周明傑表示,日治時代以鞭打、罰金限制原住民紋手,在民國34年日本投降後,佳興村商議恢復傳統文化,首先決議復興的就是手紋,再加上村內手紋師傅多,那幾年內,村中女性十分「風靡」手紋,讓佳興村有幸保留下許多圖樣。

紋下圖案的每個瞬間


        邱霄鳳說,耆老告訴她,手紋以鐵針進行,紋出圖樣後,會抹上鐵鍋上的炭,讓黑色的線條進去皮膚內,最後再用小麥燒出的黑灰「定色」,不少耆老回憶到這一段都說,「那是一輩子忘不了的痛。」、「要痛過的人才知道。」

        在「痛」這件事,也有個小軼聞,有人傳說,「處女紋手比較不痛」,親身經歷過耆老們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的笑罵說「哪有,還是痛到屁滾尿流啦!」

        邱霄鳳說,紋手的痛不是僅有紋手當天疼痛,會持續至少一個月,火辣辣的疼讓當時是少女的VUVU們痛苦不已,「她們都要高舉著手走路,因為手放下來,血液往下衝,會更痛」。

        但在疼痛中,這些正處於青春年華的少女,竟也產生小小的浪漫。邱霄鳳說,排灣族有一種鐵製的大鍋,最小可以站一個人,最大可以站三個人。耆老們說,因為手「火辣辣的疼」,因此每天晚上,剛紋過手的女孩們就站在鐵鍋裡,手抓著鍋緣「冷卻疼痛」,因為乾站著很無聊,村裡的男孩裡就會到鐵鍋旁邊,向這些女孩說故事、笑話,陪女孩們透過漫長的夜晚,成為部落中可愛的一景。


深嵌手上的線條


        手紋「是活的」,邱霄鳳說,耆老們不斷提到紋路會根據心情、天氣、健康等狀況變動,有一次去訪談,耆老把手藏起來,害羞地說,「今天天氣不好,紋路不好看,你們應該昨天來,昨天好漂亮,像百步蛇在搖動」。另外,據說在離世前,手上的紋路也會變鮮豔。

        邱霄鳳也實際目睹過手紋變化這件事。耆老鄭玉琴,手上的紋路就出現三次變化,書中也詳實紀錄的三張照片的不同。邱霄鳳說,三次拍照分別是鄭玉琴剛參加完子孫的婚禮、從醫院回來、已經是臥病在床,手上的紋路從模糊不清變為紋樣清晰,最後紋路變淡,「真的十分神奇」。


手紋是沒有遺址的歷史


         邱霄鳳說,即使痛,耆老們仍珍惜手上的紋路,那代表部落的認同、期許,手紋過去受打壓,現在雖開始重視文化,卻有年輕人在未經過部落的允許下,拿著圖樣去紋手,讓耆老看了很傷心,因為每個圖樣、組合都是獨一無二的,自己專屬的紋樣在他人手上出現,誰都不能接受。

       周明傑說,七年的田野調查,耆老們不斷凋零,最辛苦的就是「和時間賽跑」。邱霄鳳說,「vuvu們告訴我,手紋沒有遺址,要帶著去見祖先的」,他們只能加快腳步紀錄。

        擁有手紋的21年次的孫江萬花是村中大頭目,她說,「你們只要問我,我都願意講」,雖然記憶不一定完整,但是在有生之年,自己願意不斷的說,「只希望你們用真心去聽,記在心裡,了解手紋真正的的意義。」同歲的劉鄭寶秀說,「謝謝你們願意聆聽我不完整的記憶」,盼能夠讓文化繼續傳承下去,除了感謝,還是趕協。19年次的柯玉花說,孩子願意來問這些事情,心裡覺得很欣慰,希望自己說出來的東西,能夠讓孩子們學到些甚麼。


鐵獅玉玲瓏這次真的很難笑!導演馬志翔:被 KUSO 的是兩族群的記憶傷痕

鐵獅玉玲瓏這次真的很難笑!導演馬志翔:被 KUSO 的是兩族群的記憶傷痕

作者方克舟



作為一位從小講閩南語到大,一直都很喜愛鐵獅玉玲瓏的支持者來說(好啦,還不到鐵粉),日前聽到電影《鐵獅玉玲瓏2》即將出爐,實在是非常期待。沒想到預告片開始看沒多久後,臉馬上垮下來。

來,先來看看這部預告片吧:(原片已下架,以下為影片備份)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0zL6defRiY


電影預告片嚴重歧視原民文化,族人同表抗議


原住民的孩子還在對抗這個社會的異樣眼光…… 這不只是歧視、輕蔑、嘲諷、貶低他族文化,更是加深欺壓和迫害原住民族的暴力行為!

預告片一出來,馬上引起原住民族人不約而同「廣大的迴響」,許多藝術工作者如導演 Umin Boya(馬志翔)、優席夫、Dondon Houmwn(東冬侯溫)、Nakaw Putun 及媒體工作者 Pisuy Masaw 等,也都不約而同表達不滿:

「 原住民的孩子還在對抗這個社會的異樣眼光…… 這不只是歧視、輕蔑、嘲諷、貶低他族文化,更是加深欺壓和迫害原住民族的暴力行為!」(Nakaw Putun)

「我們應該展開心胸讓更多人認識或了解原住民族,但我們的孩子仍舊處在一種備受歧視的環境。」(Tipus Hafay)

「用鮮血、生命換取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原住民族重大歷史事件,竟然被當成笑話、演成電影,還要在春節上映?真的要逼所有文面民族,重現當年的 mgaga(出草)嗎?」(Pisuy Masaw)

「我以為我們的下一代可以不用再面對那一段我曾經歷的創傷和陰影。」(優席夫)

參與《賽德克‧巴萊》重要角色演出,且本身即為賽德克族人的導演 Umin Boya(馬志翔)馬上在個人臉書發表了一席話(詳見全文):

「這支預告 KUSO 的不只是一部電影而已,KUSO 的是兩個族群記憶的傷痕(日本人與賽德克族人)。」



所以,請別再說「我認識的原住民都很不拘小節」、「不會在意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連小編都難以置信這樣的低級玩笑怎麼會開在 21 世紀,號稱多元文化共存共重的臺灣?



電影公司和主要演員都很快做出回應:除彭恰恰表示願意道歉外,電影公司亦在昨(11/29)日召開緊急會議,決定雖然電影後製幾乎完成,還是會拿掉這段影像,電影整個重修。電影發行商李亞梅即說,「只盼這次事件,能讓族群間能有更深度的理解,增進彼此的認識。」

無奈新聞一出,許多非原民朋友仍覺得「可是很好笑啊」、「幹嘛度量那麼小」,讓人不禁詫異,這次事件真的有「讓族群間能有更深度的理解,增進彼此的認識」嗎?



鐵獅玉玲瓏,你們的 KUSO 為何要道歉?



1. KUSO 的不只是名字,更是 KUSO 祖先的尊嚴


《鐵獅玉玲瓏2》 將「魯道」改為「兼洗褲」,更是直指莫那父親的名諱,不只對魯道不敬,更是直接指罵他父親!





凡是將心比心,任何人都不會同意自己祖先的名字被人拿去亂開玩笑!這很難理解嗎?

預告片中將賽德克族的馬赫坡社頭目「莫那·魯道」KUSO 成「莫那·兼洗褲」,取閩南語諧音「摸蜊仔兼洗褲」( 一舉兩得之意)。莫那·魯道(Mona Rudo)本身是賽德克族馬赫坡社的頭目,同時也是賽德克族霧社群的頭目,屬於賽德克族 Tgudaya 群,在霧社事件起事失敗後飲彈自殺。而《鐵獅玉玲瓏2》 將「魯道」改為「兼洗褲」,更是直指莫那父親的名諱,不只對魯道不敬,更是直接指罵他父親!

為什麼?

因為臺灣的泛紋面民族如賽德克族、泰雅族和太魯閣族,都採用父子連名。例如莫那·魯道本人的名其實是「莫那」,而後面「魯道」其實是他父親「魯道·鹿黑」的名,「莫那·魯道」因而變成該頭目的全名;以此類推,「莫那·魯道」父親的名字「魯道·鹿黑」 中的「鹿黑」,其實就是「莫那·魯道」的祖父。因此你 KUSO 的不只是名字,更是祖先的尊嚴。



2. KUSO 的不只是電影名字,更是 KUSO 一個族群的尊嚴


「Seediq Bale」一詞有「真正的人」、「真正的賽德克族人」之意,如太魯閣族行為藝術家 Dondon Houmwn 所說,是「一個族群的最高自信」。





電影《賽德克巴萊》音譯自賽德克語 Seediq Bale;這不僅是一部電影的名字,更是一個族群的最高自信。

Seediq 一詞起源自賽德克語的「人」,後專指起源神話皆來自 Pusu Qhuni(白石山,位於今花蓮、南投交界)的德路固(Seejiq Truku)、德固達雅(Seediq Tgdaya)及都達(Sediq Toda)等三個 亞族的自稱(花蓮的德路固族人則自稱為「Truku」),就好像「客人」、「中國人」等自稱。

而 bale 是「真正的」的意思,因此「Seediq Bale」一詞有「真正的人」、「真正的賽德克族人」之意,如太魯閣族行為藝術家 Dondon Houmwn 所說,是「一個族群的最高自信」。將「賽德克巴萊」KUSO 為低俗的「屎就放肚內」(閩南語),彷若所謂「正港的台灣人」一詞遭外族人嘲諷,是對族群的一大污衊!



3. KUSO 的不只是紋面,更是 KUSO 一個族群的信仰


紋面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是族人文化曾經被漠視的歷史,以及神聖信仰曾經被污衊的歷史,號稱電影文化人,怎麼可以如此輕率?



許效舜在臉上以墨筆畫一個圓圈,然任何人都知道他 KUSO 的是泛紋面民族的紋面文化,這完全是對一個族群信仰的詆毀!

「紋面」一詞在所有泛紋面民族裡,都稱為 ptasan,在文化意涵上,和歐美流行的刺青,與中國古代的刑罰黥面,是截然不同的。

傳統上,只有出過草的男人或會織布的女人才能紋面;因為能出草的男人代表有能力保衛國家(部落),會織布的女人才有能力織出保暖的衣布織物,保暖照顧全家,都是「真正的人」。紋面也因此成了族人死後通過祖靈橋(俗稱彩虹橋)後,能與祖靈相認。這是泛紋面民族的文化,泛紋面民族的祖訓,更是泛紋面民族的信仰!

日本人來臺後,為了抹去族人的信仰,禁止族人紋面,並要求部分耆老除去紋面;日本人離臺後曾一度恢復紋面文化,卻很快地又被禁止,因此導致紋面族人的凋零。加之國家教育對本土多元文化的「 一貫」漠視,大部分國人對於紋面文化不了解,更讓僅存朔果的紋面老人一度在大眾面前抬不起頭,不願意讓人看見族群曾經視為榮耀的紋面。

現今族人是不是應該再重拾紋面,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 重點是紋面背後所代表的意義,是族人文化曾經被漠視的歷史,以及神聖信仰曾經被污衊的歷史,號稱電影文化人,怎麼可以如此輕率?



4. KUSO 的不只是族語與古調,更是 KUSO 臺灣對多元文化的 努力與尊重


這樣的戲謔,正是一步步摧毀年輕族人學習族語信心的兇手之一!事實上,這正是一般大眾對於少數文化的歧視與罷凌的展現!






當澎許兩人以怪腔怪調學「某母語」說話,還註明是「某母語」時,我不禁想到隻身在國外旅行,被外國人以怪聲怪調學習中文說話,或以嘲弄的語氣說「清清鏘鏘」叫「chino」時,在臺灣的本國人為何可以以如此不尊重的方式去嘲弄少數族群的母語?

我很慶幸在這個世代,我已經不需為了在學校講閩南語而被老師罰站。但打從小時候有記憶, 父母就常在餐桌上告訴我們這些小孩,他們小時候上學因為講閩南語所受到的歧視與責罰;而我萬萬沒想到這過去某年代的歧視,竟然還會以另一種方式「公開」存在於現今 ── 讓知名閩南語演員在預告片上戲謔地以怪腔怪調學族語說話,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族語聽起來很好笑?講閩南語很高級?

少數族語 教育的推廣常遇到許多困難,除了是現代社會的環境不利族語推廣外,也常發現年輕世代覺得講族語已經跟不上時代、很丟臉。為此許多原住民藝人團體如 Suming、Ado’、Boxing 等,都一直想以族語音樂的方式,來增進大眾對於原民音樂的喜愛,進而影響年輕族人對於族語的自我認同。而這樣的預告片、這樣的戲謔,正是一步步摧毀年輕族人學習族語信心的兇手之一!事實上,這正是一般大眾對於少數文化的歧視與罷凌的展現!



改變歧視需眾人敞開心胸,需從教育著手


若說要從這部電影就變得多了解我們的文化,根本是不可能的。最根本,還是要回到「教育」。

只是我最遺憾的是,原本我以為新聞報導一出來,大眾會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是非常不應該的,沒想到許多人的回應卻是「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我們平常還不是一樣學韓國人說話?」、「 好沒度量」。

事實上,我不只一次聽到在台的外國友人 對我說,他們並不喜歡「阿斗仔」這稱呼、不喜歡被叫「外勞」「瑪利亞」、不喜歡臺灣人用怪腔怪調學他們說話,只是因為沒有適當的場合表達,因此均不作聲,但這並不表示他們並不憤怒,不表示他們接受這樣的歧視。



一件事在社會上不斷地發生,並不表示它就是對的。只是這樣的事,為何一再發生?



身為賽德克族導演,Umin Boya(馬志翔)在這件事情上,展現了很大的理解與諒解。他說,「可以理解創作本意是良善的。」這裡的「良善」指的是「創作者單純為了帶給觀眾歡笑。這樣的出發點很好,畢竟台灣人悶了太久。」「只是很遺憾的如此做法太過於膚淺,並且直接的污辱了我族。」

會不把對一個族群的污辱當一回事,「原因就是因為不夠了解,不夠認識台灣的族群問題。」「坦白說,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義務要去深刻體會這些種種問題,但若是他們不夠清楚,就轉個念,讓我們主動走向他們,我想,這也是我輩原青要擔起的責任了。」Umin 表示他也會將族群問題投射在未來的作品裡,以阻力化為助力,來試圖解決族群間問題。



而長久在國際上推動原住民族行為藝術的太魯閣族人 Dondon Houmwn(東冬侯溫)則認為,這件事只突顯臺灣教育一直以來對國內多元文化的漠視。「許多大眾從電影《賽德克‧巴萊》看見原住民族的歷史與文化,但若說要從這部電影就變得多了解我們的文化,根本是不可能的。」「最根本,還是要回到『教育』。」

「我們的國民教育讓多少學生可以把中國歷史倒背如流,卻連現在臺灣有 16 族,或是其他還沒正名的平埔族群有哪些都不知道。」他說,平埔族群的歷史就只在歷史課本的一小頁的其中一個欄位,然後就沒了。其他像族人祭典、圖騰的文化內涵,也在課本裡隻字不提。「你看,這下好了,(賽德克族)族名變賽放肚內,紋面變花喵臉。」「你知道祖先那圖騰的神聖性嗎?你知我們要回這族名是經歷多少年努力嗎?」

「所以不要再(推廣原住民族的)文創產業了,因為沒有人懂。」對於一般大眾來說,那些都只是附庸風雅,僅是主流娛樂下的陪襯,就跟這部電影一樣,只把原住民的文化當笑話。



同時間,導演鄭有傑也在個人臉書說,若預告片 KUSO 的僅是《賽德克‧巴萊》「電影」本身,那麼還有討論空間;但若是「講著不知所以然的話、做鬼臉」,那就完全是「貶低原住民而不自知」了。

他也同意臺灣的教育一直缺乏對原住民族的基本認識:我們從來沒有學過部落老人是如何看待土地、沒有學到漢人來臺是如何「取得」原住民的土地、從來沒有一任中華民國總統像澳洲總理一樣,對過去對原住民族的錯誤政策道歉 ── 更遑論許多對原民土地的掠奪仍在進行!

「身為一個在臺灣的漢人,我認為我有義務去認識、並嘗試去體會這些問題。因為族群間的問題不會平白無故消失。」導演補充道。



歧視,不應被視為理所當然


因為長久幾個世代以來的壓迫與快速的改變,這過程常常粗暴以及不尊重的,導致我們回溯過去時感到心靈的匱乏以及無奈。

我認同 Umin 所說,這樣的文化互解是需要族群間一起走出來,一起走向彼此,也同意 Dondon 認為從國家教育體制內的著手,是改變未來數十個世代對台灣多元文化尊重的根本方式。

偶爾有人說,真正的原住民都是很心胸寬大的,不會在意這種玩笑。那麼相對的,非原民就應該自我設限,不肯承認自己所做的歧視嗎?



我想起 Dondon 提到的一段話:「原住民族有ㄧ種幽默,但是它絕對是黑色的,那是像泥土ㄧ樣沈澱已久的黑色,是因為長久幾個世代以來的壓迫與快速的改變,這過程常常粗爆以及不尊重的,導致我們回溯過去時感到心靈的匱乏以及無奈。」
「所以那個幽默是諷刺這些文明的荒謬,是極其高明的…… 不是如此低俗以及無禮的。」



所以鐵獅玉玲瓏是應該道歉,他們的快速回應也應該值得肯定(我這個粉絲還是會進電影院支持本土電影)。只是往後當族人朋友紛紛發表意見,思考該如何改變這現況,或面對文化嘲諷而無奈地自我解嘲時,其他人千萬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把族群的歧視當成理所當然。

文末,僅經導演 Umin Boya 同意轉載其想法 全文自其個人臉書:

「別說我太認真,但這支預告KUSO的不只是一部電影而已,KUSO的是兩個族群記憶的傷痕(日本人與賽德克族人)。

什麼是歧視,簡單說就是人不願意把『心』打開的結果。人對於不了解的人、事、物會產生恐懼,恐懼之後的第一個反應是抗拒,最後抗拒的行為或言語加諸在他人身上就是歧視。

我以為我們試著打開心房,可以經由相互認識達到『學習』、『尊重』、甚至對方做錯事可以『包容』的地步,我想這世界就不會有歧視了。這也許很難,但至少我 們有試著去做,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人可以無知到這種地步,不願意試著把心打開,還利用嘲笑ㄧ個當時幾乎快被滅族的歷史傷痕來做商業行為,將心比心啊,這可是 兩個族群記憶裡的痛啊!

最後,我親愛的族人同胞們,我知道你們很難過甚至憤怒,但在這裡我有個請求,是否,是否我們就先從自己做起,就拿這次的事件也來反省自己,試著也從對方的心出發,讓我們一起把心打開!」

2014年8月29日 星期五

【人物專題 原民導演 】都市原住民的思念與認同─龍男·以撒克·凡亞思

都市原住民的思念與認同─龍男·以撒克·凡亞思
文/以森

原鄉部落的模糊印象
「我好想要回家,我好想家,我想要回台東,」圖騰樂團主唱Suming在《海洋熱2》紀錄片中一段話,說出原住民青年面對離鄉背井衝擊,部落是停泊的避風港。導演龍男·以撒克·凡亞思拿著攝影機,在搖晃地公路客運上拍攝著哀傷的Suming滴下眼淚,滿溢的情緒對歌詞下了註釋:「只要哼唱咿~喔~咿~就很有感覺,因為從小在部落長大,那是對我們傳統故鄉的思念。」


2014年8月23日 星期六

原住民大學生了沒?兼論原住民取向的科技與社會研究議題


原住民大學生了沒?兼論原住民取向的科技與社會研究議題

作者: 馬上瘋檳榔


畢業之後有幸在號稱全國唯一的原住民族學院裡任教。之前在國外的大學課堂帶過三百人的大堂課助教,也擔任過單一主題選修課程的講師;乍看之下,這些經歷似乎對於回台任教的訓練已經綽綽有餘。不過實際任教了將近兩個學期下來,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怎麼說呢?國外大學生對於課堂指定閱讀的完成程度,大致上跟台灣大學生差不多。通常一個課堂大概會有一成的學生完全念完,剩下的同學可能念了指定閱讀的六七成內容,當然也有人完全沒念,準備來聽老師「裸講」。這種時候從指定閱讀衍生出來的隨堂問題就是教學裡面很重要的工具,可以幫助教師了解到底誰念了誰沒有念。這些隨堂問題不必然以考試的方式出現,寫在黑板上作為討論的主軸,就可以讓學生的閱讀完整度顯現出來。我在台灣的課堂上也會這樣做,通常是做成PPT,把問題鑲嵌在指定閱讀整理的內容裡。雖然課堂閱讀完成的比例差不多,但是台灣課堂上面會形成的動力關係有些特定的差別。


2014年8月22日 星期五

【人物專題 原民導演 】返鄉青年築夢幸福─莎韻・西孟

返鄉青年築夢幸福─莎韻・西孟
文/以森

最深刻地感動   圓夢舉辦首映會

星空點點的夜空,台中市和平區平等國小的操場上架起大螢幕,約略兩百名觀眾坐在折疊椅上,投影幕上放映著莎韻・西孟返鄉製作的紀錄片《好久不見德拉奇》。

回想起2013622日這天,莎韻・西孟內心仍是感動不已,她回覆:「回到部落內辦首映,有能力回饋族人,算是圓了我心中一個夢。」她又接著說:「完成這部紀錄片存在的意義,有些看完的分享,對我來講意義深遠,不僅是個責任,是一個長遠的『使命』吧!」


2014年8月15日 星期五

【人物專題 原民導演 】一手執教鞭 一手扛攝影機─比令‧亞布

一手執教鞭 一手扛攝影機─比令‧亞布
文/以森

祖父的告誡:謹守泰雅族gaga

「現在,我獨自一個人走到山林裡面,身旁寂靜也沒有聲音,我一點也不感到恐懼。」比令‧亞布的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又接著說:「用內心真正感受祖父說的gaga,彷彿就是和祖靈做某種程度的對話。」